We shape our buildings, and afterwards our buildings shape us.- Winston Churchill.

The quality of your thinking depends on the models that are in your head.- Farnam Street.

(资料图片)

Life is just one damn relatedness after another.- Julian Huxley.

我很欣赏Monish Pabrai。爱屋及乌，我也很喜欢他的好伙伴Guy Spier。

最近读完了Guy Spier的《The Education of A Value Investor: My Transformative Quest for Wealth, Wisdom, and Enlightenment》。这是一本诚恳的书，Guy展示了自己逐渐放下ego，追寻财富、智慧和幸福的过程。我觉得相比于巴菲特、芒格和Pabrai，Guy可能更容易学习和模仿。

曾有人问芒格用一个词语形容他成功的关键。芒格说理性（rational）。理性确实很重要，但我渐渐意识到being rational也有不同程度的rational。

Guy坦承自己性格和情绪上的弱点，强调适度的理性而非追求绝对的理性（being reasonable with yourself rather than cold rational）。这其实和Morgan Housel的《The Psychology of Money：Timeless on Welath，Greed，and Happiness》里的一些观点不谋而合。

这几年学习投资的过程，也是我放下ego，追求财富和幸福的过程。我渐渐意识到，being reasonably rational，而非cold rational是多么的适合我。（因为适合，所以重要。）

意识到自己的弱点和不足，并为自己量身打造适合自己的行为准则，可能比逼着自己去完成高难度挑战，会带来更好的结果。比如我不再纠结所谓的全力挥棒，而是每月定时定量的买入当时最吸引我的股票。比如我意识到我很容易受到新闻的影响，所以就很少看新闻。我无法做到像巴菲特那样看那么多新闻，办公室开着CNBC的电视节目，仍旧可以不受影响做出高质量的决定。等等。

丘吉尔的名言，“we shape our buildings，and afterwards our buildings shape us.” 第一次看到这句话是看巴菲特的股东信。Guy的书里有一章专门讲解他如何通过塑造环境帮助自己进化。他搬离了让他焦虑的“金融中心”纽约，去了与世无争的苏黎世，以摆脱华尔街短视且急功近利的氛围。他将花了重金购买的可以查看各种金融信息的Bloomberg服务的电脑放在很高的桌子上。通过制造身体上的不舒适来减少查看信息的频率。Guy意识到自己容易受到信息噪音的影响，最好的办法就是砍掉所有的信息噪音。华尔街的人都购买Bloomberg的服务，这也是一种成功投资者“身份”的象征。慢慢地，Guy放下了对自己名校毕业和这种“身份”的迷恋。他查看Bloomberg服务的次数越来越少，往往很多星期连那台电脑都不再打开。他还在办公室里放了查理·芒格的半身像，通过将偶像呈现在环境里的这种细微的变化影响自己的行为。当遇到困难的时候，问一问巴菲特/查理会怎么做？

书里还有很多实用的建议。比如他和Pabrai积极的开发和利用checklist。再比如他积极地写感谢信。他与Pabrai的友谊就是从一封不起眼的感谢信开始的。Guy的朋友是Pabrai的投资者。有一次，Guy跟着朋友去参见Pabrai的年会。彼时，Guy还不认识Pabrai。股东会结束后，Guy给Pabrai写了一封感谢信，称赞股东会非常好。Guy未曾想到，过了一段时间Pabrai回信了。Guy不是股东，但是是参加股东会的人里唯一一个给Pabrai写信的人。从此Guy和Pabrai开启了一段美好的友谊，并在后来联合拍下了巴菲特的慈善午餐。再比如，give without need and demand。在与他人交往时，我可能会不自觉地在给予的同时，对对方有所期待。这可能会给别人带来不必要的负担。Guy在观察Pabrai的过程中发现，Pabrai会单纯的给予而对他人完全没有索求，不会给别人任何的负担。我觉得这是一种很难得的能力。再比如，Guy很认同并实践巴菲特所说的，Surround youself with people better than you and you cannot help but improve （可能不是原话)。等等。

我在几年前就读过Atul Gawande的《The Checklist Manifesto：How to Get Things Right》，也看过很多投资者强调checklist多么的重要。但直到读完Guy的书之后，我才后知后觉的开始搭建自己的checklist。这是一个新的工程——收集别人的失误，设计自己的问题，做属于自己的checklist。

我开始改变书房的环境。我把经常用来看股价的电脑搬到了墙角的一个矮桌子上。如果想用那台电脑，我需要弯腰90度或者跪在地上。试了几次，太难受了。才几天的时间，我连打开那台电脑的欲望都没有了。

我在墙上贴上了巴菲特和芒格的照片。

几年前我自己做的写着“Too Hard”的盒子，也再次登场。

我在读完Guy的书之后，给他写了一封感谢信。

其实不只是物理环境的重塑，我发现电子虚拟环境的改造也是至关重要。我在半年前开始禁掉了所有电子设备上的油管，我没有抖音TikTok，没有Twitter微博Facebook，我屏蔽了微信小视频和朋友圈。这节省了我大量的时间。

大概一个月前，我把一个电子邮箱从手机桌面上删掉了。我看这个邮箱的频率极大的减少了。前几天，我把手机上几乎所有的APP都从桌面上删掉了（APP还在，只是不放在桌面上），只留下了Kindle，天气，地图。是的，微信也都删掉了。所谓眼不见心不烦。我看微信的频率也降低了。

这些尝试向我展示：重要的事情，最好放在目所能及的地方；耗散精力制造噪音的东西，最好隔离起来。这也是我喜欢买纸版书，把文章打印出来，要纸版的股东信的原因。当它们在我的视野里时，即便很忙，抽空也能拿起来翻一翻。

如Arnorld Van Den Berg 所讲，利用下意识的力量（the power of subconsciousness）。

最开始学习投资肯定是奔着赚钱来的。但慢慢的，我意识到人生不只有金钱这一种货币。

我也在投资自己宝贵的时间。花时间来陪孩子陪家人，还是学习充电，还是加班工作，还是休闲娱乐？时间是供应量有限的“货币”，每个人一天只有24个小时。

再比如，Morgan Housel提到一个概念，mental liquidity，我很喜欢。不知道怎么翻译好，权且叫做神志流动性？有点像以前玩仙侠游戏里的气或者暗黑破坏神之类角色扮演游戏里的魔法条。Guy提到一个类似的概念，Limited Willpower，权且翻译成“有限的意志力”。

《The Great Mental Models Volume 3: Systems and Mathematics》提到系统科学里一个常用的模型——bottlenecks，瓶颈。每个系统的表现多受限于这个系统里最脆弱的瓶颈，比如把一个水瓶里水倒出来的时候，水流的速度是由瓶口的大小决定的，瓶口的大小就是这个系统的瓶颈。

那么作为投资者，或者在我们做出更普遍的决定时，是什么限制了决策的质量？是我们的智商？分析能力？情绪？我觉得是的，但不全面。特别在投资这个游戏里，我觉得限制投资表现的一个瓶颈是一个人只有有限的mental liquidily和limited willpower。这是我们决策系统的瓶颈。比如去年年末A股港股那么惨，如果每天卷在负面的新闻海啸里，将不断的过载自己非常有限的意志力和神志流动性。结果往往就是系统崩溃。Guy讨论2008-09金融海啸的内容非常值得阅读和学习。如果希望拥有还算良好的决策质量，至少对于我来说，比较好的方式就是远离海啸，砍掉一切噪音，将我有限的意志力用在少量可控的决策上。

Mental liquidity和willpower这两种稀缺的货币，要省着点儿花，有选择的花。

如果搜索Ronald Read，维基百科会给出这样的介绍：Ronald James Read (October 23, 1921 – June 2, 2014) was an American philanthropist, investor, janitor, and gas station attendant. （罗纳德·里德，1921-2014，是一位美国慈善家，投资者，清洁工和加油站店员。）当我看到慈善家和清洁工这两个名称集结在一个人身上时，我的第一反应是诧异。随即燃起了我浓厚的兴趣。Ronald Read是Morgan Housel的偶像，Housel在《The Psychology of Money》的开篇介绍了Read。随后，Read也成为了我的偶像。

虽然是一位工资不高的蓝领，但Read持续买入高分红蓝筹股并将股息再投入，去世时留下了八百万美元的财富给后人、朋友、医院和图书馆。但Read的经历留下的更重要的启示，可能如华盛顿邮报的Barry Rotholtz所写：“But there is also a cautionary tale about recognizing the value of your finite time here on Earth. Perhaps learning to enjoy life while you can is part of that equation.”（但是这也是一个关于认识到你在地球上有限时间的价值的启示。也许在你仍可以享受生活的时候享受生活也是里德遗产中的一部分。）

对于普通的我，学习里德要比学习巴菲特容易的多。这也算是being reasonably rational的一部分吧。

最近在雪球的分享中，我提到过很多次Morgan Housel。他的书《The Psychology of Money》和他的专栏Collaborative Fund我都十分推荐。他思考问题的角度在我看来很新颖，而且思考非常深入。当我发现他才三十来岁的时候，我非常惊叹。

但Housel给我带来的真正冲击来自《The Psychology of Money》的第二十章——Housel讨论了他如何投资自己的钱。作为一个十几岁就读过格雷厄姆，名校毕业，写过这么多精彩投资相关的文章的投资者，大家觉得他会怎么管理家庭资产呢？

这里先不剧透了。推荐Housel的书和文章。也许过几个月，可以回头再聊一聊这个话题，可能会别有感觉。

Generative AI和Large Language Models （LLMs）随着去年末ChatGPT的横空出世，惊扰了投资界和公众。去年末我受到芒格和巴菲特讨论谷歌的一些线索的影响，开始关注谷歌，阅读了Google Founders Letters。也是伴随着美股科技股股价的暴跌，我也买了一点点。然后，ChatGPT横空出世。我一般对新闻里热炒的内容没什么兴趣。直到过去一个来月尝试了微软的Bing AI Chat，我意识到搜索这个领域未来确实会有大变动。

过去几年我多次尝试从Google search换成Bing search。但是Bing search就是不怎么样，搜出来的东西不太相关。但是，一个月前有一次我让Bing AI Chat帮我写程序，它给出了一个非常好的框架。我花了很少的精力就写完了一个相对复杂的程序（FORTRAN并行MPI的程序）。以至于现在每天工作的时候，我都会开着Bing AI Chat，它成了我全天候的私人助手。

当然这个过程中，我多次尝试使用Google传统的搜索，Bing传统的搜索，以及最近姗姗来迟的Google的AI Chat Bard。

Bing的传统搜索依旧不怎么样。相比之下Google传统搜索还是不错的。

但是和Bing AI Chat一比，在我看来是对传统搜索造成了降维的打击。这让我意识到微软真的搞到了game changer。我比较确定Google的商业模式被重伤了。

比较Google Bard和Bing AI Chat，我觉得Bard似乎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铺垫完毕。真正给我带来思考的，是在我即将准备深入研究谷歌的时候，整个行业的竞争格局被瞬间颠覆了。真的一瞬间。未来一下子变得不明朗了。

这让我意识到巴芒二老十分谨慎踏入科技行业的大智慧。我相信，巴芒二老虽说自己看不懂科技行业，但他们比很多科技公司的CEO更了解这些生意的经济特质，并比绝大多数投资者看得都要远。

我感觉自己有点儿幸运。

但是谷歌就不值得投资么？微软就值得投资么？这里面有很多个大大的问号需要问。我比较确定的是，微软是用自己的副业，把谷歌的主业搞了。微软的前景是非常光明的，谷歌的前景是不明朗的。如果这么分析，可能就是做多微软。但是，从股价反过来看预期，微软市盈率飙升过30，谷歌跌到15。市场立刻反映出了这种预期。这个时候，我就会想我还能为这个投资带来什么额外的见解？我发现我不能。

当热情稍微褪去一点，我会跳出ChatGPT在搜索上有多牛这个spotlight，然后去想一些相关问题，比如AI chat/search很好，但他们怎么盈利呢？像谷歌过去的广告模式？还是会有新的模式？谷歌Bard会不会赶上来？AI的伦理问题？等等。

从一个用户的角度讲，在使用Bing AI Chat的时候，问答都是文字，没有链接空间展示广告。我也很少去点开AI Chat回复我的文字里的链接。我不确定Bing AI如何盈利，但大概率不会是谷歌广告模式。最近Bing AI Chat尝试在我们的对话过程中给我发送一些图文广告，我是非常反感的。所以，很可能像谷歌当年从零创造出了搜索广告这个行业一样，微软将会探索出一个前所未见的商业模式。

另一方面，我觉得Microsoft Edge通过Bing AI Chat也伤了谷歌的Chrome浏览器这个电子收费大门。微软的Office云套装，Word，PPT，Outlook，Teams与高校和企业深度绑定，直接显示在Edge浏览器的右侧操作栏上。谷歌做了这么多年Chrome book以及希望搭建起来一个基于Chrome的生态，似乎Edge要短期超越了。我最近几次回归Chrome的尝试，都失败了。可能短期内也不会用回Chrome了。谷歌云好几年的时间做不起来，多少也有些让人失望。

至少，它们都在媒体的极度曝光下，我是不会碰的。继续安静的使用和观察。也许当关注褪去的时候，将会带来前所未有的投资机会。

在科技领域，变化来得太突然。

500选3进展到了标普500的第250家公司。我们当地的图书馆很慷慨的把过期的价值线（Value Line）也送给了我，看“过期”的价值线（其实看“过期”的新闻也是一样），别有感觉。

初步的实验结果多少出乎我的意料。我原本期待我会找到更多值得投资的标的，然后开启研究新公司的旅程，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当然，“认识”的公司变多了，可投资的潜在标的也增多了。但我并没有开始深入研究任何一家新找来的公司。

收获有二。

第一，通过比较，我大概理解了市场给Amazon估值的逻辑。我觉得市场在评估标普500里这几个大科技股时，是非常有效的。而且这几个大科技股的估值也相对一致，大概在20倍经营现金流。推荐苹果和微软的四表。如果把公司财报看成一件件艺术品，苹果和微软的“艺术品”是相当“有格调的”。Amazon是Nick Sleep很喜欢并极度重仓的股票。我的印象中他的仓位一度达到了70%。从传统估值的角度，我一直不太理解Amazon的逻辑。但一个企业连续二十年创造了大量的股东价值，在生活中无处不在，让我意识到我的问题——我压根没想尝试了解Amazon。

第二，每次看到有吸引力的公司，都在迫使我重新审视我“最好的”几个想法（最大的几个持仓）。慢慢地，有些持仓不断地脱颖而出，有些便显得没有过去那么看好了。这样下来，自然的结果就是加仓（回购）脱颖而出的持仓，仓位会慢慢集中。

买入一个公司的股票是因为低估？前景好？利润好？分红高？等等？是，也不是。这些都是投资拼图里重要的一块，但单拿一块，看不到拼图全貌。

买入一个公司的股票的原因，在我看来，是因为attractive，有吸引力。格雷厄姆和巴菲特都经常使用这个词形容投资机会。我觉得能考虑到的因素都应该被考虑，每一个案例都应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这是非常主观且因人而异的。借用《The Great Mental Model Volume 1: General Thinking Concepts》开篇语：The quality of your thinking depends on the models that are in your head. （你的思考的质量，取决于你大脑中的模型。）就像Pabrai评价芒格的投资过程——不断的搭建和改善自己的思维栅格模型，然后把一个个投资想法塞进去，丢掉绝大多数。每个人的经历和学识都不一样，每个人也拥有不同的思维模型和机会成本，因此对于每个人而言的有吸引力的标的，可能也都不一样。

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因为适合，所以重要。

END

感谢您的阅读！

PS：这几个月对我投资理念产生较大影响的两本书是《100 to 1 in the Stock Market: A Distinguished Security Analyst Tells How to Make More of Your Investment Opportunities》和《100 Baggers: Stocks That Return 100-to-1 and How to Find Them》。@C4Cire最新一篇文章很精彩的讨论了《The Great Mental Models Volume 1：General Thinking Concepts》这本书，感兴趣的朋友可以找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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